风雷列传·归乡(1-10)

*原著向 写作背景点这里

*严格来讲不是更新

*很长

*最后,他们的人生或许跌宕起伏,但他们的爱情应该平淡自然,无需过多雕琢修饰,虽然可能会经历漫长的时间,但这不会成为阻挡他们的障碍。
否则,我真的很想知道,命运到底还想从他们身上夺走什么。
这就是《风雷列传》想要表达的。


风雷列传

 

一·归乡

佐助再次踏上木叶的土地已经是一年后了,就连血龙眼与复仇忍者的故事也不再是远离风暴中心的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虽然当初收到鸣人的信时便决定回木叶看一看,但途中发生的一系列奇遇让佐助归乡的脚步几次停驻。

不过没关事,他还是回到这里了。

佐助这次回村,一方面是被上次鸣人在信中提到的“警务部队”一词触动,另一方面则是——他看向村口姿势各异的三人,银发的火影靠着柱子一如既往的懒散,樱发的女孩来回踱步,她好像看到了自己,脸上的表情顿时飞扬——佐助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这次回来,也是想和樱说清楚。

至于那个金发的忍者,早在佐助的查克拉出现在他的感知范围内时就叫嚷着冲过来,勾住了许久未见的友人的脖子。

“佐助!!!!!!!”

佐助看着近在咫尺的友人灿烂的笑脸,以及跟在飞奔过来的少女身后慢悠悠走着的火影,露出了一副拿他们没办法的样子。

——明明自己回村的决定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来着。

 

时隔四年,曾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的传奇七班再度聚首。

身边的金发忍者十几年如一日的吵闹,樱发的女孩一边叉腰训斥着好友一边朝自己投来满是情愫的目光,银发的火影什么也没说,只是收起了从不离身的小黄书,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视线交汇的时候,一切尽在不言中。

属于家的感觉,在被复仇的灰烬掩埋了十三年后,重新包裹住少年忍者一度冰封绝望的心脏,发出足以叫人落泪的温暖的热度。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宇智波族地早已在大战中毁于一旦,只剩下神社的地下部分幸免于难,不过经过几年重建,木叶基本恢复了战前的样貌,宇智波族地上也建了新的房舍。

卡卡西在几年前传信给游历在外的佐助,说明了木叶将宇智波族地收回公用的决定,只余神社和族长大院不动。佐助对此毫无异议。如果居住的人不在了,守着那些废墟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佐助拒绝了鸣人暂住他家的邀请,一个人回到了宇智波族地,果然如卡卡西信中所说,昔日只有宇智波一族的街道如今居住着其他姓氏的人们,唯独族长家与周围隔开了老大一段距离,孤零零的像一块旅游景点,佐助想着神社那里大概也是一样的光景。

木叶大概从来没有信任过宇智波一族,就算到了这般田地也是如此,对那些高层来说,一个不能为木叶所用的宇智波,和几乎毁灭世界的大筒木辉夜恐怕没什么区别。

不可原谅,不可信任。因为你威胁到了大多数人的和平与幸福。

  

佐助站在崭新的院落前,眼前却不受控制地回闪过去的画面,伸出去的手带着迟疑。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但还没有久到足以让他忘掉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的一切。

佐助微微吸了口气,稳下心神,沉默地走了进去。

即使是新落成的房子由于疏于打扫也透着一股灰尘厚重的味道,但佐助倒不是很在意,在外面风餐露宿惯了,纠结于生活条件的细枝末节只会徒增麻烦。

佐助并没有想在木叶多待,仅仅理出了厨房卫生间等必要的房间,挑选卧室的时候,并非出于什么刻意的怀旧,只是习惯使然,他仍然睡在自己的房间。但生活用品却一样都没有,佐助想了想,召来忍鹰给卡卡西去了一道消息。

没等多久,走上二楼的佐助就从窗口看到鸣人从远处蹦跳着过来,身后跟着一串影分身,手里或捧或拎着各种东西。

用影分身做这种事,大概也只有这个意外性NO.1的家伙了。

 

“佐助!我来给你送东西了!快来给鸣人大爷开门啊!”鸣人在门外叫嚷着,引来不少路人的围观,佐助只好快步下楼开门。

“麻烦了。”

“说什么呢!”鸣人一边指挥着影分身做这做那,一边摸着自己刺剌剌的金发,冲佐助露出由衷快乐的笑容,“佐助能回来就让我——还有卡卡西老师他们——特别特别高兴了啊我说!所以叫我给佐助做什么我都乐意!”

佐助摇了摇头,靠着门框看向鸣人说:“我不会在木叶待太久的。”

鸣人一点也没有失望的样子,依旧笑嘻嘻的,见影分身们干得不错就凑到了佐助身边站着,拍了拍佐助的肩说:“我知道的!佐助不想住在木叶,也……也不喜欢木叶。”佐助转头看他,眼睛里有了一点嘲讽的兴味,听他继续说:“所以我不会硬把佐助留在这里的啦我说!‘逼朋友做不喜欢的事情简直就是人渣啊!’”他停下来挠了挠头,露出了佐助熟悉的傻气的笑容,“这句话是卡卡西老师教我的啦!反正,我是不会勉强佐助的!”

佐助漆黑的眼珠盯了他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最好是这样。”他说完便去检查影分身们的工作成果了。

鸣人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收起了傻呵呵的乐天笑容,掩在刘海下的眉头下沉,露出坚定的眼神,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不得不说虽然鸣人自己住在狗窝里也从来不打扫,但影分身们做得意外的不错,这让佐助稍稍松了口气,他还以为鸣人的帮忙又会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毕竟赶路回来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说不疲惫是不可能的。

“一起去吃饭吧!”

正当佐助犹豫晚饭是出去吃还是自己做时,鸣人提出了邀请,佐助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我没有钱,所以你请客。”

“那是当然啦!不过吃什么我来决定!”

“可以。”反正不过又是拉面。

 

佐助猜的一点也不错,鸣人兴冲冲地指着一乐拉面的招牌对佐助说:“佐助佐助!我之前有和大叔提过试一下新口味的想法。结果大叔真的做出来了啊!而且超好吃的啊我说!!你一定要尝一下啊我说!”说完,没等佐助回答就率先撩起帘子坐了进去,大声说:“大叔!又是我啊!今天要两碗拉面,一碗豚骨叉烧,还有一碗……嘿嘿,大叔,新口味的哟!”鸣人的语调听起来像是和拉面大叔策划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阴谋后两位幕后主使再度聚头,带着一股深藏功与名的默契。

“好勒!稍等一下哟!”慢了一步的佐助来不及阻止鸣人,只听到大叔这样应道。

“我和你一样就可以了。我没有你那么爱吃拉面。”佐助看鸣人一脸神神秘秘的期待,有些奇怪。

“不一样不一样的!拉面上来了你就明白了!”

现在佐助觉得那场惊天动地的阴谋的受害者大概是自己了。

 

“哟——面来了!”大叔端出鸣人的豚骨叉烧面,又端出一碗面放到佐助面前,笑眯眯地说:“鸣人这小子之前磨着我研发的新口味,我还以为他口味变了呢!现在看来是想给小哥你一个惊喜吧,慢用哦!”

在鸣人对大叔不好意思又结结巴巴的反驳声中,佐助看着面前的拉面沉默不语。面刚端上来的时候,一排鲜红多汁的番茄整齐地码在上面,一个漂亮的荷包蛋搭在番茄下方,嫩滑的蛋黄上滴了几滴酱油。佐助未曾想过,他第一次回到木叶,在宇智波族地以外见到这个标志会是以这种形式。

许久,他取了双筷子,不知冲谁说了句“谢谢”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那架势好像流浪已久的猫咪发现了一盒崭新的罐头,终于放下矜持和傲气,在美味里心满意足。

鸣人看着佐助略显狼狈的吃相,和大叔对视了一眼,从大叔欣慰的笑容里感受到了鼓舞和安抚。然而他明明高兴得想要大笑出声,却隔着氤氲的水汽大声抱怨着:“啊啊啊好饿啊!佐助你都不等我!实在是太没良心了啊我说!!”便也捧着面碗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大叔瞧着鸣人的发旋无奈地笑了笑,低头处理食材。

头顶的光暖暖地洒在两人身上,在这方狭小的天地里,时间仿佛在那一刻慢下了脚步,温柔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吃完拉面,佐助有点发撑,鸣人则奇怪自己今天饭量变小了,居然没有连汤一起喝完。
  “你以前连汤都全部喝完的吗?”佐助难得有聊天的兴致,对鸣人的食量感到好奇。
  “是啊!”鸣人相当自豪地一拍胸脯,比了个大拇指,说:“大叔说我吃过的碗连洗都不用洗呢!”他哈哈大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道缝,脸上的六道胡子似乎也跟着抖动起来。

所以到底有什么可骄傲的……

佐助沉默地扭过了头,对着正在处理食材的大叔道谢后离开了拉面铺。他听到身后鸣人“诶诶诶”的叫声也没有放慢脚步,自顾自在木叶的街道上走着,似乎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

“佐助!你倒是走慢点啊我说!”鸣人付完钱后追出来,手扣在佐助肩上说:“你这样会消化不良的啦!”

佐助淡淡地扫了一眼鸣人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是在与自己一战中断掉后又接上的义肢,还缠着一圈圈绷带。

“放开。”

鸣人愣了一下,随后无奈地收回手摸了摸自己刺剌剌的金发,笑得有些尴尬,“什么嘛,怎么还和小时候一个样啊……”

佐助看着木叶的晚灯一盏盏亮起,在淡紫的暮色里晕染开一片暖光,心里却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归属感。早先由于被同伴迎接、期待着而快乐的心情,也因为故地重游被冲淡了许多。

“我很小的时候,并不排斥别人的触碰。”

鸣人很少听佐助讲起他的过去,那些太过复杂深邃的情感有很多是鸣人无法真正理解的,但鸣人却十分上心,他专注地等待着下文。

“……但人总是要长大的。”

佐助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轮回眼从刘海的缝隙处露出几分浅紫,九勾玉像是隐藏天机的开关。鸣人很难从中看出佐助的情绪,反而害怕被那至高的力量摄去了心魄。

燥热的风裹挟着夏蝉的叫声从不知名处奔来,在两人的沉默之间打了个转。

佐助干脆解下了披风和额上的绑带,对忽然陷入怔忪的鸣人说:“去散步吧。”

“啊?好。”鸣人回过神,顺手接过佐助手里的衣物,问道:“你想去哪儿?”

“哪里都好,我只是撑得有点难受。”佐助瞥了一眼神态自然地拿着自己衣物的鸣人,考虑再三还是随他去了。

“那——啊!我知道了!”鸣人思考片刻,便对佐助笑了起来,问:“佐助跟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随你吧。”佐助垂下眼帘,接着说:“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吊车尾的。”

鸣人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对佐助吐了吐舌头,在佐助平静的视线中“嘿嘿”地笑了几声。

于是他直接拉起佐助的手,带着他一路狂奔。

——说是会消化不良的不是这家伙吗?佐助有些困惑地想,并没有甩开鸣人的手。

灼热的温度传到佐助常年泛凉的手掌上,一寸一寸地用热血取代淡漠的寒意。就像漩涡鸣人给人的感觉一样。他就是太阳,可以融化一切严寒,驱走所有黑暗。

  

明明两个都是有召唤兽、打起来毁天灭地的超级忍者,却偏偏没有一个人想起来用查克拉。他们逆着人们回家的方向奔跑,直到眼前出现一片粼粼的波光。

“这里是……”佐助一时哑然,他实在没想到鸣人会带着自己来到南贺川。

“大战的时候木叶都被毁得差不多了,只有这里几乎没有受到影响呢!”鸣人深深地呼吸了一大口空气,好像这里的要比别处的更清醒似的。他转过头对佐助说:“很神奇吧我说!”

佐助没有接话,只是闭上了眼睛。

静下心来之后,好像置身于南贺川流动的水中,微风像轻柔的水波从眼前抚过,耳畔是水花溅起时灵动的声音——南贺川从来不是一条沉寂的河流——佐助曾经不止一次坐在河边,一个人看着夕阳把水面染成燃烧着的天空的颜色,就好像有两个天空相对而生,但只有一边是有活物的。

佐助睁开眼睛,发现鸣人正看着自己,于是他也回望对方,平静地问:“怎么了?”

鸣人素来恣意的笑容突然涌现出感慨的神色,冲淡了他似乎不曾改变的孩子式的天真,终于显露出成年男子应有的态度。这让佐助有些怅然。

“不知道佐助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看过星星哦!”语气里除了对时间流逝的喟叹,还有掩饰不住的期待与得意。

佐助叹了口气,觉得这家伙根本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这么多年没有半点长进。

“我只记得自己来这里看过星星,没有和你一起的印象。”

“诶?!!可我明明就在你后面的草地上坐着呀我说!!你这家伙不会是故意无视我的存在吧!?”鸣人跳脚。

“有可能哦。”佐助勾起浅薄的笑意,敷衍着说。并不走心的态度让鸣人更加恼怒,不过比起恼怒,更多的还是一份不甘。

于是意外性NO.1的忍者做作地咳嗽几声,一本正经地宣布:“那就一起来制造回忆好了!”

“哈?”佐助皱起了眉,开始弄不明白这家伙的目的了。

“我是说,既然佐助的记忆里没有和我一起看星星的画面,那我们现在就来制造这个画面,然后放进回忆里面就可以了吧我说!”

“没有必要。”佐助冷淡地拒绝。

“为什么啊!?”鸣人不甘心地说:“难道佐助你一点也不想和我创造美好的回忆吗?”

佐助看了他一眼,鸣人脸上的期待已经明显到了让人难以忽视的程度,但佐助向来不吃他这一套,因此连回应都懒得给予,只是冷哼一声以示态度。

但鸣人要是会被佐助的冷漠打败那就不是漩涡鸣人了,从某方面来说,这家伙的忍道几乎等同于死缠烂打。

如果软的不行,那就只好来硬的了。反正从小到大所有的矛盾基本上都是靠拳头解决的……

鸣人偷偷瞄了一眼佐助,又有些苦恼地想: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在这时候和佐助打起来啊!而且佐助只有一只手,我却有两只手,怎么想都不公平吧我说?

大概是太久没有被佐助按在地上胖揍以至于对宇智波的身手显然没有一个充分认识以及对自己的实力有种迷之自信的漩涡鸣人,用他贤三的脑袋努力思索着让佐助陪自己一起看星星的办法。未果。于是一腔热血全成了河畔的芦苇,被现实的狂风一吹,顿时伏地。

见鸣人陷入某种纠结的状态并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佐助抽回了之前被鸣人紧握的手,独自沿着河岸前行。

手掌上是被鸣人捏出的一层薄汗,暖风一吹,反而更加黏腻。

佐助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走下斜坡到了水边,蹲下来伸手在沁凉的水里荡了荡,手指像是卷入了一匹绸缎,舒适的感觉让佐助忍不住浸得久了一些。直到感觉到寒意顺着指尖一路攀上了小臂,佐助才意识到自己恍神了。

他抽出了泡得冰凉的手掌,任由水珠沿腕骨滑下,汇聚在指尖,最后滴落。

紧贴水面而来的风依旧带着令人浮躁的热度,又回到半干不湿状态的手掌也让佐助原本平静的心升起一股焦躁。

夏天的确是一个烦人的季节。佐助这么想着。

 

鸣人“哗啦啦”地顺着斜坡滑下来,一屁股坐在佐助脚边,仰着头扯了一把佐助的袖子,说:“喂!一起看星星吧!”他伸手掸了掸身旁的草地,然后双手撑在身后,对着墨紫的晚空眯起眼睛,好像在等待星星闪耀那一刻。

佐助见他似乎笃定自己会留下来陪他看星星,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抬脚踢了踢鸣人的小腿,问:“我的衣服呢?”

鸣人并没有跳起来大喊“说好的一起创造回忆呢/我才不告诉你除非你陪我看星星”之类佐助料想的幼稚的话,他只是放松了身体仰面躺了下来,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翘起一根手指朝某个方向指了指,说:“放在上面了,你走上斜坡就会看到了。”

佐助低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沉入夜色的天空,眼中有佐助看不分明的炽热与光芒。但佐助并不在意,转身走上斜坡。

鸣人忽然叫住了他,语气里仿佛裹着厚重苦涩的药皮,带着半梦半醒的恍惚与茫然,“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看星星,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因为忙着和你较劲、忙着修行、忙着把你追回来……那么多事简直快要把我忙死了!可我却很喜欢这种被人需要着的感觉,因为这让我更加确定——我漩涡鸣人,不是只是一个尾兽的容器而已!但是啊……大概是我实在太爱多管闲事了吧,大家都来找我帮忙,忙到连吃饭都快没时间了,老实说,今天还是佐助你离开木叶之后我第一次回到南贺川来呢!我啊……”

“你吵死了。”佐助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直接走上了斜坡。

鸣人闭上眼睛苦笑了一下,心里有些颓然的酸涩。

佐助把衣服扔到了鸣人边上,躺了下来。

“!”鸣人翻身坐起,“佐助?!你——”

“闭嘴,吊车尾的,”佐助揪起一把草叶丢向鸣人,手放在身侧,看着渐渐跳出云层的星星,“再吵我就把你踢进河里。”

鸣人不说话了,嘴角却几乎咧到耳根。

——我啊……真的很高兴佐助能陪我一起回到这里呢!

 

佐助忽然感觉到鸣人的手探了过来,覆在自己的手上,然后将自己的手指紧紧握在他炙热的掌心,像是要把他的坚强和脆弱一起传递过来一样。

佐助想起了他们在终焉之谷的战斗,两败俱伤的他们最终精疲力竭地睡了过去,断臂处喷出的血迹交汇在一处,好像他们的手通过血脉握住了对方,然后一起迎来了黎明。

渺远的星光冲破了厚重的夜幕,到达两个一样孤独的灵魂,点亮了那豆深埋于心底的烛光,微弱的暖意经过两人交握的手传递到彼此冰冷的心上,浸润了他们早已被命运的恶意绞弄得干涸的眼眶。

我们拥有彼此,因而不再孤独。

 

 

佐助在天将破晓之际悄然离开了河畔,把中途睡死过去的鸣人扔在了那里,将自己从那个睡相奇差的家伙的纠缠里解放出来费了他不少力气,直到走上了大道,佐助才懊恼地想到刚才就应该直接把鸣人踢下河。
    佐助回到大宅时发现门口放了一个小包,他拎着进了屋子,开灯后放到桌上打开,露出了一个淡紫色的便当盒和一张卡片。他拿起卡片瞧了瞧,署名为“樱”的信笺犹带着女孩子喜欢的淡淡的香气。
小樱怕佐助刚回到木叶生活不便,本来想亲自过来帮忙,但听说卡卡西已经叫鸣人送了生活用品过去,想了想佐助大概还没吃过饭,就送了些糕点过来。
    “佐助君一定要尝一下哟!妈妈的手艺我可是很有自信的!P.S.如果鸣人给佐助君添麻烦的话直接揍就好了!我和卡卡西老师绝对支持!”少女满满的活力似乎能透过字迹传递过来。
    老实说,佐助曾暗自庆幸过同组的女生不是那个羞怯文弱的白眼,他们的小队更需要能够快速成长的独立而强大的女性。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小樱的优秀。师承三忍之一的纲手的她也有一身怪力,四战中一拳崩碎地面的壮举以及当时鸣人的表情都让他永生难忘。
    只是有一点……
    佐助少见地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打开了便当盒,露出了里面小巧诱人的糕点。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并不喜欢甜食。

如同樱发的女孩子长久以来的爱慕一样,带着她盲目的善意,直接而坚定地呈递到佐助面前,却让佐助感到十分棘手。
    他不止一次地直白地拒绝过对方,但这显然不构成她放弃的理由,仅就这一点来说,佐助觉得如果鸣人和小樱在一起了也是很合情合理的,唯一头痛的大概就只有他这个被当做两人共同目标的人了吧。
    佐助最后挑了一个小一点儿的咬了一口,甜糯的口感渐渐融化在口腔里面,虽然相对而言没有那么让他排斥,但佐助还是觉得这盒点心送错了对象。
    等会儿就去说清楚吧。佐助盯着手里被咬了一口的点心这么想着。
    他一把将剩下的小半块塞进嘴里,皱着眉头囫囵地咽了下去。


    鸣人是被冻醒的,晨曦间凉薄的湿气在他的衣服上结了一排细密的小水珠,他跳起来抖了抖,水珠便骨碌碌地滚落,摔在了脚边的草叶上。
    鸣人用河水搓了搓脸,冲着投射到远方天幕的一排稀疏的金光猛吸了口气,刹那间涌入四肢百骸的清醒终于驱散了他初醒时颤抖的不安。他抓起脚边已经皱成一团的佐助的衣物冲上斜坡。
    鸣人穿梭在逐渐苏醒的木叶中,奔过所有静谧与喧嚣的节点,朝人群中最格格不入的一处景色靠近。

挣脱了地平线的旭日摔进了天空的怀抱,一触之下点开一滴淡蓝,薄雾伴着淡霭晕开大半底色。黑夜终于退场。舞台早已准备就绪,于是日光盛装出席。
    在鸣人的足尖点在宇智波门前的那一刻,阳光姗姗来迟,被屋檐阻拦,在空气里劈开泾渭分明的一条线,把宇智波划分进不可渗透的阴影中去。

    鸣人踏着那道不可逾越的界线,走进了宇智波大宅。


    佐助正在擦拭他的剑。
    自从草薙毁于与大筒木辉夜一战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带过武器,直到大蛇丸叫水月给他送了一把剑。虽然没有草薙顺手,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神兵。
    佐助擦剑的时候要先连剑带鞘一起从身后解下,再抽出剑横放在膝头,取软帕擦拭一番。由于单手难以在拭剑的时候维持剑身的平衡,所以常常要花费大半个钟头,因为嫌太麻烦了,所以佐助其实很少这么做。
    但今天不同,由于距离天亮还有些时候,佐助为了消磨点时间,便想起了许久没有清洁的剑来。
    这个过程对于佐助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正没有水月对待他的宝贝大刀那么神圣,武器不过是帮助他更好地解决问题的工具罢了,即使是对草薙,佐助也未必见得多有耐心。对于许多体攻型忍者意义特殊的武器,在他看来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器械,和一滴水、一片叶没有分别。如果后者拥有更大杀伤力的话,他其实很乐意丢掉这些铁块。
    使用这些武器的终究是人。佐助始终秉持着这样的想法。
    所以忍者说到底也不过是各国斗争的工具而已。从一块生铁到一段精钢,锻造、淬炼,直到残破不堪,失去了所有利用价值后就连生命本身的价值也不复存在。这就是忍者。
    佐助如今时常想起少年时光——他好像虽未老,心却已被世事磨砺得沧桑——那记忆并不十分清晰,更多是一些支离的片段,某个人的表情,某句话的回音,某处熟悉的风景,不一而足。
    此刻他擦拭着剑,想起了白。
    同样是血继限界的拥有者,白却要比当时的佐助深刻太多,即使是如今的他,也才稍稍理解了那时的白是带着怎样绝望的黑暗苟延残喘着,直到遇到了被他当作一生的光的桃地再不斩,飞蛾扑火般献出生命和存在的价值。他想起了白提到忍者的使命和意义时的淡然,那是当时的佐助还未获得的觉悟。
    佐助的手顿在剑身某处,抬起头,漆黑的眼眸像是泛起迷雾的黑山,穿透遥远而厚重残破的假象,注视着迷失在雾中的旅人。
    他忽然不可遏制地思念起鼬来。但时光已从他身上带走太多,连带着至亲的回忆也不再清晰。
    哥哥。宇智波鼬。鼬。哥哥。

这大概就是全部了。

    许久未曾感受过的疲倦在顷刻间席卷了他的感官,多年以来压抑在心底的痛苦与眷恋在自我麻痹的薄膜下蠢蠢欲动,却在此时不由分说地将他所有自欺欺人的倔强击得粉碎,在暴虐与血泪的深渊里掀起一场狂澜,倾覆了他好不容易构筑起来的狠决与冷漠。
    佐助归剑入鞘放在身旁,他蜷起了膝盖,单手拢着,一边的袖子软软地垂在了地上。
    在终焉之谷一战后,他再也没有感受过一个完整的怀抱。
    佐助抱紧了自己微微发抖的身躯,在这仅有一半的微弱的暖意中闭上了眼睛。

鸣人就是在此时进来的。

在鸣人踏上木地板时发出的第一声“吱呀”声中,佐助倏地睁开眼睛,三枚手里剑带着凌厉的呼啸破空而去,鸣人堪堪避开,惊魂未定地在原地跳脚:“佐助!是我啊!你都闻不出我的查克拉吗!?”
    “别说的我像狗一样。”佐助长睫低垂,掩住了眼中来不及收拾的所有情绪,他缓缓起身,提起剑插回后腰的束带,步履沉稳地走向鸣人,问:“所以,你来干什么?”
    “我作为你的朋友,有必要来关心你一下啊!”鸣人理所当然地说道,看不出半点初醒时的惶恐与急躁。他抖开抱着的披风,补充道:“——顺便把你落下的衣服送过来。”说完他忽然看到佐助盖住了左眼的黑发,才想起佐助额头上的绑带被他忘在了南贺川边,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佐助看着沾满草叶、枯茎,已经皱成一团的披风,慢慢说:“……不用了,扔了吧。”
    “诶!?”鸣人急了,往前踏了一大步,把披风按进佐助怀里,严肃地说:“佐助,你也太浪费了,这件衣服明明还好好的可以穿……”
    “这就是你四年都不换一件衣服的理由?”披风上还带着鸣人暖烘烘的体温,只是草叶沾了佐助满身,他昨天见鸣人仍是四年前的那套打扮就有些奇怪,此刻又见鸣人忙着教育自己的样子,忍不住打断了他。
    “呃……”鸣人蓦地被截断话头,几次张口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苦恼地挠了挠头,杵在那里楞楞的像一根木头,偏偏面部表情尤其丰富,几乎把语言无法表达的所有情绪都给表现出来了,以至于面部肌肉彻底扭曲抽搐,在佐助不明所以的视线里捧着脸“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当佐助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他扭过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鸣人揉着酸痛的脸颊大叫:“喂!喂!佐助!我可是为了你才这么卖力地赶过来啊我说!!你竟然敢嘲笑鸣人大爷!”
    佐助闻言侧过脸来,黑发黑眼衬着白皙的肤色,像是寥寥几笔勾出来的素雅画卷,他犹挂着浅浅的笑容,眼中沉沉的死气却已消失不见,眉眼间忽显少年的神采飞扬,扬着下巴有几分挑衅地说:“怎么,不服吗,吊车尾的?要不要打一架?”
    鸣人一愣之下撸起一边的袖子,不服输地大叫:“我才不会输给佐助呢!”
佐助的眼睛又弯了些,摇了摇头,拿着披风离开长廊朝里间走去。
    “喂!”鸣人在身后大声嚷着,“你干吗去啊我说!来一决胜负吧,佐助!!”
    佐助抬起手晃了晃手里的披风,又是一撮茎叶扑簌簌地落下。

    鸣人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闭上眼睛长出了口气,他慢慢放松了紧握的拳头,再次睁开的蓝色眼眸里沉淀着看不透的心思。
    在他看到佐助蜷缩着的背影的第一秒,心里满满的痛楚几乎在一瞬间传遍全身,从眼球到指尖,他的每一处神经都疼得瑟缩起来,让他浑身僵硬,几乎躲不开佐助的手里剑。
    漩涡鸣人大概还没意识到这种感觉的不同寻常,又或许是习惯于去分担佐助的痛苦,以至于让他混淆了正常朋友之间该有的界限。他只是不想让佐助一个人,仅此而已。
    他的心脏依然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但他浑身的血液却在触碰到佐助孤狼号哭般的悲伤时冻结阻塞。
    我早就说过的吧,佐助。
    你痛,我也痛。
    所以,不要再让我看到你难过了。

 

 

佐助被鸣人一搅合,错过了去找小樱的最佳时机,还是鸣人把他拖出去吃早点的时候和他说的。
    “诶——!?”鸣人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去找小樱?可是一般这个时候她已经在木叶医院了啊!”说完他冲佐助促狭地挤了挤眼,咬了一口肉包。
    佐助舀起粥的手顿了顿,无视鸣人挤眉弄眼的揶揄,心里有些淡淡的释然和骄傲。
    看,那个女孩已经成长为那么出色的忍者了。所以我更不能成为她作为一名独立自信的女性的障碍。
    佐助在鸣人锲而不舍的追问里喝完了粥,起身离开了早餐铺子,把鸣人丢在那里结账,自己朝火影楼的方向走去。
    “喂!你吃的也太少了吧我说!”鸣人一边掏着日渐干瘪的蛤蟆钱包,一边冲佐助的背影大喊。
    “一共150円。”老板清点过后道。
    “再加一个包子!”鸣人加了一句。

    木叶有条直通火影楼的主干道,所有的街道小巷都是这条大道的分支,在重建之后这条路修得更有气势,以求与四战之后木叶如日中天的声望地位相称。
    佐助从房子里出来的时候仅带了一把剑,披风正在洗衣机里滚着,额带又被鸣人弄丢了,一头偏长的黑发在肩上扫着,脑后却还是始终顺不下去的炸毛,没有额带的压制,刘海很自然地偏分在脸颊两侧,显示出不同于发尾的柔软,同时也让那枚常年隐匿在暗处的轮回眼显露出来。
    佐助半垂着眼睫持剑走着,脊背自然而然地挺着笔直,每一步都像踏在一块平整的雪地上般轻盈又稳健。他总是不自觉地进入防备状态,像一张轻巧却紧绷的弓,时刻准备用利箭将敌人钉杀于顷刻间。
    忽然,他的脚步停缓了一瞬,眼波扫视下,暗处的家伙们不受控制地流下了惊惧的冷汗。
    动物总是本能地恐惧着无法逾越的强大力量,这是任何训练都无法的抹去的天性。

鸣人一直慢悠悠地和佐助保持着十来米的距离晃着,直到佐助在火影楼前停下了,他才“哒哒哒”几步跳到佐助旁边,一边把刚买的包子递过去一边问:“怎么不进去?”
    佐助没有接,低垂着眉眼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只是握剑的手紧了紧,鸣人就感受到来自不同方向的四股杀意直奔佐助而来,而他仅是站在一旁就收了波及。
    “我找卡卡西有事。”佐助提着剑转向鸣人,眼睛却没有看他,抬起下巴颇为倨傲地说:“至于要不要在火影室见他,看我心情。”轮回眼轻轻一瞥,五股杀意顿时消弭。
    “能不能对我这个老师有点尊重呀,佐助?”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懒洋洋的语调,上扬又拖长的尾音昭示了来人的身份。
    “卡卡西。”佐助淡淡地点了点头。
    鸣人抬手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大叫:“哦!卡卡西老师!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因为老奶奶们还没起床,所以今天不用扶她们过马路哟~”卡卡西走上前一手揽住一个肩膀,把他俩朝自己按了按又推着他们往前走,声音中明显在这笑意,“学生能来恭候老师上班真是太让老师高兴了,实在令人怀念啊!”
    佐助微微一愣,鸣人和卡卡西的对话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总是在桥上等卡卡西来上课的场景,往往他们三个早饭都消化完了卡卡西才笑眯眯地蹲在桥头冲他们打招呼,要是问起来,肯定又是一些满是破绽的借口。

仔细一想,那样的画面,好像也快十年不曾见到了。

“尤其是佐助,看到你也这么乖乖地等着我,老师好欣慰啊~”卡卡西微微弯腰分别看了看两个个头还差他小半截的学生,眼睛弯成了一道圆润的弧度。
    “哼。”佐助闭上眼睛不去理睬他,却没有挣开卡卡西揽住他的手。
    “卡卡西老师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恋啊我说!”鸣人扭头做了个鬼脸,都二十岁出头的他还老是像个小鬼头一样,曾经让卡卡西很是忧虑未来要怎么把火影的位置安心地交给他。
    鸣人抬起手,在卡卡西面前晃了晃手里的包子,说:“呐,请你吃包子吧,火影大人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和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大白包子对视几秒,从包子后移开脸转向鸣人,问:“你又惹什么麻烦了?”
    佐助默默地别过了头。
    在鸣人大呼小叫的解释中,沦落到只能分到一个“因为佐助不想吃所以多买了”的豆腐包子的六代目火影大人笑眯眯地收回了慈祥地揽住自己可爱学生们的手,成功对当世最强之一的英雄忍者施展了终极忍术——千年杀。
    “佐助,我们先走吧。”卡卡西跨过死鱼状的鸣人对佐助说。
    佐助原本的火气被他们俩的幼稚行为彻底赶跑,此时面对卡卡西可称得上和蔼可亲的眼神,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卡卡西……”
    “嗯?”自诩有求必应的好老师卡卡西一脚踹开撕他绑腿的鸣人,和善地回应佐助。

“……你等会儿先洗手再和我说话。”

佐助和现役火影卡卡西丢下了预备役火影鸣人率先上楼,任凭鸣人趴在地上不满地控诉,鸣人见二人果真不为所动也就爬起来跟了上去。

“好了,有什么事想说就可以说了。”卡卡西合上火影室的门,转身绕到办公桌后坐下,“我保证一切都将保密。”他端坐在桌后,双手支在眼下,从银发的阴影下露出锐利的双眸,直视佐助的眼睛。

鸣人眯着眼撇了撇嘴,刚想拆穿卡卡西的真面目,就见卡卡西扬起脖子歪了歪脑袋,语调恢复到平时的欢脱轻松,笑眯眯地说:“嘛,总之有什么青春期问题也可以请教老师哦~老师可是专业的哟~”

鸣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抬手遮住了脸走到一边去了。

佐助却没想和他开玩笑,他看了眼鸣人,开口的瞬间又有些犹豫,说:“上次……鸣人寄来的信里有提到‘警务部队’……”他刚说到关键的字眼就不再接着说了,卡卡西微微挑了挑眉,戏谑地瞟了一眼因为被提及而突然兴奋起来的鸣人。

“喂喂!佐助!这一年我可不只寄了一封信给你啊我说!”

“其他的没看。”

“喂!你!”

“可以了,鸣人。”卡卡西假意咳嗽了一声,便端正了态度回应佐助。

“警务部队嘛……我想你也清楚,毕竟这一直是由你们宇智波一族——”卡卡西突然顿住,想起了那个嚷着要当火影的宇智波。

“我知道。”佐助浑不在意他的骤停,替他接下了话头,“我想知道有没有可能重建警务部队。”他从来没有放弃复兴宇智波的想法,但他已不再像从前那么冒进,四年在外的游历教会他如何曲线救国,他可以慢慢来,让哥哥和宇智波的真相一点一点为人所知,抹去这个荣耀的姓氏上的浮尘。

卡卡西讲授交握放在桌面上,终于摆出了火影的态度,正色道:“佐助,我不得不告诉你,可能性很小。”

“如今木叶的高层仍有一部分持有对宇智波的偏见,四年前得意保留神社和族长大宅已是他们最大的让步,更何况——”卡卡西的声音忽而低了下去,轻轻地,却残酷地把现实摊开了放到佐助面前。

“——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的‘宇智波’,就算真相大白又能如何。”

“佐助,放弃吧。你——”

“卡卡西!我——”佐助急躁地打断了卡卡西,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正久违地濒于失控,只好先深呼吸几下再开口,但他忽然发现了语言的贫弱与苍白,以及自己这种不切实际的天真的可笑。他从卡卡西的眼神中读懂了木叶的态度。

不是早就明白了吗?我到底在妄想些什么?

佐助敛起了一切情绪,沉默地走到了一边。卡卡西只是看了看他,没有再对他说什么。

鸣人刚刚没有插上话,此时刚想开口就被卡卡西抬手止住,“鸣人,这不是在说笑,你不要再像以前一样天真了。”

卡卡西看着鸣人一脸不甘,认真地对他说:“这是政治,也是你成为七代目火影之前必须搞清楚的东西。如果没有这种意识你不如把火影的位置让给鹿丸。至少他不会感情用事。”

“卡卡西老师!”鸣人有些恼火,冲到卡卡西桌前撑着桌面对卡卡西说:“佐助上次的确帮了大忙吧?如果不是佐助在外配合,我们怎么可能这么顺利解决了麻烦!而且宇智波不是一直都是‘警务部队’吗?就算现在只剩下佐助一个人这也是抹杀不了的事实吧我说!?”

卡卡西平静地看着年轻的学生看似有理有据的反驳,在鸣人说话的间隙里问:“所以呢?”

鸣人一拍桌子,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你怎么还不明白”的烦躁表情,大声道:“所以说啊!凭什么那些家伙有意见啊?凭什么他们要对佐助有偏见啊!卡卡西老师,你不是火影吗!?为什么他们可以指手画脚啊我说!!”

“鸣人!”卡卡西站了起来,“啪”地打在自己异常暴躁的学生的脑门上。

“干嘛啦!!”鸣人不忿地捂住了脑门。

“让你冷静一点。”佐助靠在墙上只是偏过脸看了一眼鸣人,好像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意。

“没错。”卡卡西温和了冷厉的眉宇,又拍了拍鸣人的脑袋。

“我在替你说话诶!!”鸣人把情绪宣泄的对象转移到了佐助身上,用一种极为不可思议和愤慨的语气说:“你自己不也希望这么做吗!?难道一直被当作罪人、叛忍来对待会让你很好过吗我说!?佐助,你这几年一直不回木叶不就是因为——”

“不要觉得你很了解我。”佐助冷冷地截断了鸣人义愤填膺的质问,抹去了这两天来所有的温情,他显得尤为不近人情,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两人立场相对时的状态。

“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别自以为是了。”

“佐助!”鸣人走过去扳着佐助的肩紧盯着他说:“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幼稚吗?因为得不到东西就闹脾气什么的!你是小孩子吗!?”

“到底谁才是小孩子!”佐助打落了鸣人放在他肩上的手,身体前倾,嘲弄地低声道:“赶紧丢掉你那些天真的念头吧,鸣人。”他低下了头,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然后快点接受现实,去找到抗争的办法吧。”

鸣人的眉峰压了下来,他被佐助消沉讥诮的语气刺了一下。

“至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他的态度好像已过热油浇在了烧得直冒烟的鸣人头上,顿时点燃鸣人身上的易燃因子,但鸣人还来不及把五脏六腑里感同身受的愤怒和不甘倒出来砸向对方,就被佐助一盆突如其来的彻骨冰水浇了个透心凉,瞬间灭掉了他所有抗争和纠缠的怒火。

“我明天就走。”佐助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火影室。

“这家伙……”鸣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音节,攥紧的拳头咯吱作响。

卡卡西对他们俩可以随时随地爆发争吵的能力已经习以为常——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是鸣人一人的控诉。他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翻阅今天的文件,第一份是日常任务报告。卡卡西扫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鸣人,草草略过文件的内容翻到了最后一页,签下了名字,同时取过火影信印印了上去。他一边做着这些程序性的动作一边头也不抬地说:“要追就快点,不追就去做你的事,别杵在这里浪费时间。”

鸣人的背颤了一下,梗着脖子硬邦邦地回应:“我才不会去追他!”

那之前巴巴地追了人家三年的是谁?

卡卡西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了手头的文件,清了清喉咙,说:“漩涡鸣人,我以六代目火影之名命令你去追查第七班成员宇智波佐助的行踪并尽可能了解当事人的想法进行汇总分析。特许你再找到人后不用马上带回来。以上。”卡卡西撑着下巴看他,说:“这个任务很简单吧?怎么样,接不接受?”

鸣人噘着嘴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说:“接受任务。”话音刚落,他已经一个箭步跳出窗子,带起的风把卡卡西的文件弄得乱七八糟。

“……”卡卡西在那一瞬间体会到了一种辛酸。他瞄了眼地上的文件,就眼不见为净地转了椅子,“反正鹿丸会收拾的吧。”六代目不负责任地想,随即掏出了《亲热天堂》心安理得地品味起来。

“阿嚏!”正在前往火影楼路上的辅政官大人忽然鼻子发痒,他抽了抽鼻子——实在懒得拿手去揉——耷拉着眼皮给自己下了个言灵:“今天又有什么麻烦事!”

 

tbc

停更许久之后打算重开_(:зゝ∠)_重新AT一下当年(?)授权这个超棒的名字给我的太太 @风雷列传 虽说她已经沉迷某也某青不可自拔(咳那啥答应的也青我会写的我快写完了过两天就发orz)
因为知道一些姑娘觉得一直点头像麻烦所以整理了一下《风雷列传》1-10章,以后会不定时更新《风雷列传》,当然其他篇目也不会放弃。如果有哪篇没更那一定是我忘记还有它了你们记得提醒我毕竟坑有点多(咳

明天要去医院作检查,比较麻烦,接下来几天都有许多安排,如果更新应该都是晚上。

也希望大家注意身体。比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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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7.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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